第八十四节 官渡一夜

    袁绍紧握剑柄立于龙辇车架之上，举目远望正被火光与锑团团包围官渡城，脑中闪过却是当年他与曹操雒阳年少轻狂日子。想起两人一同劫人妇，自己跌入棘丛时，曹操那声“偷儿此”;想起与蹇硕、鲍鸿、赵融、冯芳、夏牟、淳于琼、曹操并列西园八校尉制衡大将军何进时风光;想起举兵讨伐董卓时豪迈。然则，雒阳早已被董卓焚为一片残垣断瓦，曾经纵横一时西园八校尉现今只剩下了袁绍与曹操两人，就连董卓亦已作古多年。现再回想这些都已无济于事。何况，袁绍坚信过了今晚，他将成为西园八校尉后幸存者。

    “传朕口谕，取曹操首级者封万户侯。”袁绍松开扶剑柄上手，傲然地下达了对曹操绝杀令。事到如今袁绍已不再去考虑活捉曹操，攻破官渡，推翻许都小朝廷才是当务之急。后方已传来八百里急报，不仅蔡吉水师袭击了白马港，那贱婢手下兵马是深入魏郡烧了阳聚。不过相比阳聚被烧，令袁绍焦虑还是白马港被袭。一想到自己后路已被蔡吉切断，就连即将摘取曹操首级都让袁绍难有感。却见他一面盯着对面官渡城，一面向身旁沮授轻声问道，“白马之事瞒不了多久。公与以为朕当如何处之？”

    “回陛下，过了今夜，白马之事便不再是事。”沮授拱手答道。

    “何以见得？朕总得回邺城粮草也总得从黄河过。”袁绍扭头问道。

    “陛下明鉴，粮可从兖、豫两州征，亦可从并州运过黄河。待到秋季河枯，冬季河封之时，蔡安贞就算拥有万舟也无法再逆流而上。”沮授向袁绍劝解道。不可否认蔡吉水师实力确实远远超出了沮授预计。甚至可以说已经对袁绍造成了致命威胁。

    但现赶回去消灭蔡吉这个威胁，既来不及，也难实现。因此沮授还是决定化危机为契机，以破釜沉舟之势一举消灭汉庭，从而釜底抽薪扭转局势。

    袁绍听罢沮授所言心情稍稍平歇了一点。说实仗打到而今这程度，袁绍开战之初是万万想不到。倘若现有一样宝物能让袁绍穿越回去，他铁定会选择穿回六年前亲自灭了蔡吉以绝后患。也直到今天袁绍才深切地体会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意义。不过现再说后悔什么已无多大意义。袁绍想做还是解决曹操，推平汉庭，回头找蔡吉算账。

    思虑至此，袁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尚激战中官渡城，喃喃道，“孟德，休挣扎也！”

    曹操当然听不到袁绍劝说，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束手就擒成就袁绍霸业。此刻他正舞动长剑敌兵喉头与胸口留下一朵朵血雾。虽说曹操剑术灵巧老辣，但终究岁月不饶人，已经四十五岁他体力已然过了巅峰期。厮杀至今曹操不仅气喘吁吁，就连手中长剑亦变得愈来愈沉重起来。若非身边有许诸、典韦两员猛将照应，此刻怕是早有人提着曹操首级向袁绍兑现万户侯许诺去了。

    轰隆一声巨响，让正城头厮杀一干人等不约而同地怔了一下。曹操回头一瞧，发觉原来是越过城墙袁兵不小心触动了荀攸事先挖好陷阱。想来是有不少人被坑底竹签扎成了血葫芦。心念一动曹操，当即扯开嗓子高喊，“天佑曹操！土地显灵！”

    许是之前山崩地裂之术给人印象实太深，曹操这一嗓子还真蒙了不少袁兵。而他身边亲随亦有样学样地喊起来。且就攻城袁兵迟疑于曹军是否会妖术之时城外东北方向上骤然冒出了一股火龙。黑夜中，这一条火龙犹如出海蛟龙直冲袁军军阵。将一干正围攻官渡城杀得人仰马翻。不多时原本气势汹汹喊杀声便转眼换成了鬼哭狼嚎嘶吼声。

    “杀！沛国夏侯渊此！”

    官渡城下夏侯渊提马飞纵领兵四处冲杀，硬生生将袁军军阵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口子。他之后紧随而来后军是如决堤洪水带着震天杀气，直扑袁绍本阵。但见这股洪流所过之处，必是袁军薄弱之处。饶是袁军数量庞大，亦如一盘散沙，被对方一冲既散。

    “混账！擅退者死！”

    袁绍眼瞅着己方兵马这队凭空冒出者偷袭下，如稚儿般手无缚鸡之力，不禁气得暴跳如雷。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夏侯渊已然发觉了他行辕之所。只见夏侯渊先将手中长枪往鞍上一搁继而从背上取下大弓搭箭上弦只手拉满，瞄准袁绍帅旗厉喝一声“着！”

    眨眼之间，龙辇旁执旗小校惨叫一应弦而倒袁绍帅旗亦随之倒了龙辇之上。差一点就被帅旗砸到袁绍心头一惊，一个踉跄险些坠下车来。唬得周遭护卫赶紧围上前为袁绍档箭。可帅旗倒下，远比袁绍遇刺为棘手。须知黑夜间袁军全凭火把打亮帅旗来认准主帅位置。袁绍遇刺，只要帅旗不倒，袁军尚还有支柱。可而今帅旗一倒无疑向还鏖战中袁军将士传达了主帅遇害讯息。恍惚间袁军上下人心惶惶，纷纷无心恋战。反观夏侯渊身后一彪健儿，则被夏侯渊精妙－箭术，激励得连连喝彩，以加威猛气势冲杀敌阵。

    这一幕同样也激励了城头上正厮杀曹军。城下突然冒出反转剧，让原本已陷入绝望之中曹操，心中顿生出一丝生机来。却见他持剑指着袁军倒下帅旗，大声笑道，“好箭法！定是妙－才来援也！袁贼帅旗已倒！给孤杀！”

    一干曹军耳听来援者是夏侯渊是个个心中狂喜，有如神助，撒开膀子奋战袁军。正所谓此消彼长，相对曹军士气大振，本就被城下变故阄得心神不宁袁军，乍一听自家帅旗已倒，顿时战意失，溃不成军。

    不到一柱香功夫，爬上城墙袁军便被曹军扫荡了干净。直到此时于禁等人才发觉曹操已浑身浴血众人赶紧跑来问寻安危，“司空可还安好？”

    “无妨。”曹操摆手示意众将不必忧心。旋即又回问道，“其余各门战况怎样？”

    于禁连懦狠拳回应道：“回司空，此番袁贼主攻北门，其余各门仅佯攻牵制兵力。现各门敌军皆已被驱逐。”

    曹操听攻城敌军已被扫荡一空，不由稍稍安心，将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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